月伴星如昨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九辫儿】任他明月下西楼(虐,甜虐,慎入)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有一点甜,有点虐,甜虐甜虐的


不喜欢就别往下读了,结局,我也不知道算he还是be,写过最长的虐文,不过我自己超喜欢,推荐😂😂正主太甜了,我给自己找找存在感,不喜勿喷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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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满天黑云,青灰的城墙显得愈发肃穆。


张云雷跪在城墙边,口中的诗句随着风飘远,泪水落在素白麻衣上失了踪影,额上还缠着白纱,“九郎,我曾问你,情字何解,你没说话。你最不喜我穿白,可是我今日却不得不一身孝来祭奠你,等我,下一刻,这白衣就会成嫁衣的颜色,你应我的,不能后悔”


张云雷一直微微笑着,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泪水雨水混了一起,张云雷仰着头,闭上双眼,十五年前,他从大火里把自己抱出来的时候,便注定了,是恩赐也是劫数,牵绊一生的劫数。


十五年前


杨九郎站在相府院里,那夜的风尤其冷,冷到杨九郎不停颤抖。十八岁的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昨日还辉煌气派的相府因一道株连九族的圣旨就成了此刻惨不忍睹的景象。


杨九郎不知道相国大人犯了什么罪,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真是天下最荒唐的了,和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杨九郎没法阻止圣意,也没法阻止父亲的刀。


“将军,一百三十七口,悉数伏法”


杨将军咬咬牙,圣命难违,再多忏悔也无济于事,罪过,下辈子还吧。


火是从屋子里燃起来的,杨将军没有叫人扑。杨九郎攥着拳,随着父亲离开,未走两步,杨九郎发觉自己的脚踝被抱住。一低头是个孩子,他还活着,那小孩倒在地上闭着眼,头上有伤,看起来是被撞到晕了过去。


小孩只伸着手乱抓,不想却抱住了杨九郎的脚踝。杨九郎看着父亲带着人已经出了门,那孩子虚弱地喘着气,不知道是哪位亲属少爷还是仆人的孩子,可必定是无辜的。杨九郎于心不忍,把小孩抱了起来。


杨将军并不是没有看到杨九郎抱着个小孩匆忙回了自己的府邸,可是他无法去阻拦,他的心还是没能让自己对那么小的一个生命下毒手。


杨九郎自己有个小宅院,自从屠相府的事之后,杨九郎很少回父亲在的将军府。


杨九郎把那孩子抱回来,找了郎中,受了惊吓,加上烟熏才昏迷,好在没什么大事。


“母亲”床上的小孩儿悠悠转醒,嘴里唤着。


杨九郎的心如同被拧着,坐到床边看见小孩眨巴着大眼睛。孩子是最不会伪装的,永远一副天真的模样看世界。


“你是谁啊”小孩翻了个身坐起来。


小孩看了一圈,“这不是我家啊,我要回家,回家”小孩撇撇嘴,眼圈马上就泪汪汪的。


“不哭不哭啊,你母亲叫你在我这玩的”


“是吗?”


“嗯,你在这乖乖的,她忙完就来接你”


“哦”小孩半信半疑的,眼泪还含在眼睛里。“你是谁啊?”


“我,我是你远房的表哥”


“哥哥,我饿了”小孩坐在被子里,摸摸肚子。


“你想吃什么?”


“蛋花粥”


小孩捧着粥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乖巧可爱。


“你叫什么啊?”杨九郎看小孩吃的差不多了,拿手绢给擦了手和嘴。


“小辫儿”孩子就是孩子,怎么会想到哥哥不知道自己名字呢。


“小辫儿?”


“喏”小孩抬手从脑后拉过来长长的辫子,“母亲说,这是保佑磊磊平安的”


杨九郎差不多知道了,“你姓什么啊?”


“张呗,我父亲姓张我就姓张呗”小孩摆弄着辫子下面的小红绳,腿在凳子边上晃着。


杨九郎被风吹开的门引回神,忙去关了。他救的可能就是相国的小少爷,杨九郎这才注意到小孩身上换下来的名贵绸缎和雕刻着“磊”字的汉白玉。


“哥哥”


“哎”


“哥哥怎么了?”


杨九郎靠着门,这孩子,万不可叫人知道他的身份。


“没事,你几岁了啊”


“六岁,昨天刚过完生辰”小孩正说着却突然变了脸色,“生辰,哥哥,昨天磊磊过生辰,可是来了好多人,母亲抱着我,后来倒在地上,母亲叫我,母亲一直叫磊磊,哇,,,,,,哥哥,我要找母亲找母亲”


小孩哇的一声哭了,杨九郎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抱起孩子哄着。“磊磊不哭不哭,没事没事,不哭不哭啊,乖”杨九郎不知道怎么哄,只能在地上走来走去。


杨九郎急着手心脑门都是汗,不知道哭了多久,小孩眼角还带着泪趴在杨九郎肩膀睡着了。


第二天小孩醒的时候接着找母亲,杨九郎就瞒着哄着,拿一大堆玩具逗他。不过杨九郎发现不能叫磊磊,一这样叫孩子就想起找母亲。一天两天能懵能瞒,到了第三天什么招都不管用了,外面雷雨交加,孩子不停哭闹。


“母亲,我要找母亲,磊磊要母亲”


“乖,磊磊乖,哥哥陪你玩”


“不要,哇,,,,,”


“磊磊不哭了母亲就来了”


“不要,呜呜呜呜呜,母亲,,,要母亲”


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杨九郎又急又没办法,不知是冲动还是迫不得已。


“你母亲死了,不会来了”


小孩听见杨九郎的话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更大声地哭,而不再喊。杨九郎抱着他,自己也流着泪。


杨九郎望着窗外风雨吹乱的柳枝,小孩在怀里安静了些,哭的都没力气了。


“辫儿,记着,以后你叫云雷”



小孩那晚之后就像什么都忘了一样,什么都不问不说,两个月之后杨九郎试探着,“辫儿,磊磊是谁啊?”


“嗯?不认识,云雷不认识磊磊啊”


杨九郎看小孩儿拿着折好的纸船笑着,不知是开心还是心疼,摸摸孩子的头,忘了好,忘了就不疼了,忘了就不恨了,“云雷,往后,哥哥再不要你难过”


深夜,小孩在杨九郎枕边动了一下,杨九郎赶紧轻轻拍着。


杨九郎对外宣称张云雷是自己的远房表弟,陪他吃,陪他睡,不让他听到一点关于打打杀杀的事,生怕勾起他的记忆。


杨九郎任着张云雷做任何事,不准府里任何人逆着他,但凡听见张云雷一声哭声,杨九郎必定把那个人赶出去。要是杨九郎自己惹的,就赶紧抱着人去集市,想要啥买啥,要么亲自做一碗辫儿喜欢吃的蛋花粥。


张云雷在湖边放纸船,杨九郎屏退了丫鬟蹲在张云雷身边。


“辫儿,干嘛呢”


“哥哥,你不是说纸船可以把思念带给家人吗,雷雷记不起家人的模样了,但是想告诉他们雷雷想他们”


杨九郎把高了一些但依旧瘦弱的孩子抱在怀里,“辫儿,哥哥就是你的家人,一辈子的家人”


“嗯,雷雷知道,哥哥最爱我了”


杨九郎教张云雷读书认字,张云雷要跟着他习武,杨九郎不依,风花雪月配张云雷才好,刀枪剑戟就不要压在他瘦弱的肩上了。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杨九郎读一句,张云雷读一句。“哥哥,这诗什么意思啊”


杨九郎思索一会,“这首诗雷雷就先记下就可以了,不用知道什么意思”


“好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哥哥,你就是骑着竹马的郎哥哥,我就是在秋千上等你的青梅,哥哥比雷雷年长,那雷雷就是小青梅”


张云雷拿着毛笔,边写边念着,杨九郎看着小娃娃长大许多,一转眼十二岁了。张云雷一抬头,清澈的眼神溺了杨九郎的笑。


“雷雷,在家等哥哥”杨九郎临行前,给张云雷编好洗好的头发。


“哥哥,你为什么要出去打仗啊”


“因为有坏人来啊,来欺负我们的百姓,哥哥得去保护他们”


“等雷雷长大了要和哥哥一起”


“雷雷就在家等哥哥就好了”杨九郎还是摸摸张云雷的头,这一年,他还不到他的肩膀。


“哥哥多久回?”


“三月便回”


“哥哥,边塞沙似雪,月如霜,哥哥好好照顾自己”


“哎,放心,雷雷不是一直想要塞外的曲谱吗,等哥哥给你带回来”


这么多年形影不离,如果不是父亲病重,杨九郎也不会接这帅令。杨将军不是不知道张云雷的身份,也试过把他送走,可是杨九郎不吃不歇不睡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把他的雷雷抱了回去,杨九郎也答应父亲不会让张云雷见外人,这才安稳了些。


张云雷往湖里放纸船,明知到不了杨九郎身边,可是哥哥说过,放了船,思念就会到你想念的那个人心里。


同样,杨九郎望着边塞的冷月,远处传来笛声,是一首长相思。张云雷最喜欢的曲子,虽然远不如张云雷奏的好听,但是杨九郎就当是雷雷为他吹的吧。


日日在身边不觉得怎样,小别才让两个人明白彼此之间某种坚如金石的东西。


杨九郎刚一进门,床上就有了动静。


“郎哥哥”


“凉,快回去”杨九郎把人抱起来放回被子里。


“你可回来了”


“我还轻着点的,没想还是弄醒你了”杨九郎细细抚着张云雷的手。


“哥哥,辛苦了”张云雷只觉得杨九郎的手粗了些,身形也消瘦了,想必出征的日子不好过。


“不辛苦,雷雷想我了吗”


没等说完被子里的小身躯又坐起来环住了杨九郎。杨九郎感觉到怀里的人低低地抽泣着,“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乖”


杨九郎从怀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


张云雷哭唧唧的还笑着,看了曲谱,啵的一声亲了杨九郎一口,杨九郎摸摸小孩儿的头。


杨九郎拿着自己剪下来的小辫儿,放在锦盒里。


“哥哥还要珍藏啊”


“那是自然啊,这是保佑雷雷长命百岁的”


张云雷挎上杨九郎的胳膊,“哥哥能保护雷雷,雷雷和哥哥一起长命百岁”


杨九郎要抬抬胳膊才能够到小孩儿的头了,九年了,从把他抱回来那一天,杨九郎的生命里就被这个聪慧活泼的小孩占满了。他皱一皱眉,杨九郎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哄他。


张云雷拿一支桃花蹦跳着回房,路过前堂听见杨父在,张云雷听了两句,大概就是杨九郎该娶亲了,又安排了哪家小姐。


杨九郎已经二十七岁了,屡立战功却从未娶亲。杨九郎一直拖着,张云雷也见了不少杨父安排的姑娘,杨九郎每次领着张云雷见姑娘的时候,最后总是两人合伙把人家气走。


张云雷拿着桃花回了房,不多时杨九郎就回来了。


“雷雷,干嘛呢”


“没干嘛”张云雷拿着本书,没什么表情。


“没干嘛书都拿倒了?”杨九郎弯着腰,呼吸弄得张云雷痒痒的,却不知脖子耳朵带着脸颊都红了。


张云雷慌忙换了回来,谁知道书下面的桃枝掉了出来。


杨九郎拾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下半首是什么?”


杨九郎俯着身,张云雷转过头不看他。


“不知道”


张云雷话里明显是赌着气的,杨九郎笑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张云雷一年前就开始害羞不跟自己一床睡,每次父亲说娶亲他就要生几天气,怎么会不知道张云雷偷偷誊写了许多带郎字的诗。


“吃醋了啊”


“我吃什么醋啊,哥哥给我娶嫂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张云雷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捻着衣袖。


杨九郎拿着桃枝走过去,一手递到张云雷面前,一手站在张云雷后面环过他。张云雷想躲着,杨九郎搂的紧些。


“哥哥不娶嫂子,哥哥要娶也娶你”


张云雷的心跳很急,杨九郎都能察觉到他的呼吸都重了。


“云雷,你的心思哥哥知道,我的心思你必定也明白是不是。人间烟火不如我的雷雷,等你长大,我就娶你过门做我的夫人”


张云雷低低头,接过桃枝转过身。两个人第一次以这样的关系拥抱,杨九郎不再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而是一个爱人的身份在云雷脸颊印了个吻。


两个人挑明了心思之后,便再没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


杨九郎最喜欢他把张云雷说的羞红了脸,张云雷总是说他不知哪里学的轻薄话来逗他。张云雷最喜欢杨九郎望着他的眼神,那样的情深意切,只有他拥有。


情深不止接意切,还有两个字,缘浅。


“我不要进宫,不要,不要,,, ”张云雷把茶杯瓷碗拨了一地,杨九郎被关在门外无可奈何。


皇上私服出游突然去了杨九郎府上,却无意间看见了张云雷。十七岁的张云雷出落得谪仙一般,皇上被张云雷的清新冷洁所倾倒。没过几日便来了接张云雷进宫的圣旨。


“郎哥哥”天已经黑了,张云雷终于开了门,一把扑在杨九郎怀里。


“郎哥哥,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雷雷,对不起”杨九郎声音哑着,他当然知道皇上的脾性,若是他们俩真的走了,不仅殃及整个杨家,张云雷更是活不成。


“九郎,你舍得我吗”


杨九郎没说话,咬着嘴里的软肉,血腥味充满了口腔。


“你说过我长大你就娶我的”


张云雷转身进了屋子,撕了那些他日日撰写的诗词,情浓浓爱切切。


皇上跟杨九郎说,若是张云雷不依,他就杀了张云雷。杨九郎怎么不想带他走啊,走去哪,杨家的几十口人怎么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况且,当年父亲奉旨诛张府九族时自己也没能阻拦,就算他娶了张云雷,张云雷知道真相之后难免不会恨自己。


杨九郎坐在书房,手里攥着小小衣衫和一块玉佩。杨九郎不能告诉张云雷真相,若是张云雷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下旨杀了他全家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张云雷去了书房,杨九郎没在,张云雷翻开那本杨九郎从小教他的诗词,《写情》这篇的书页沾了斑斑点点的痕迹。张云雷抚着,笑了一下。


月上枝头,杨九郎听见敲门声,下床开了门。张云雷穿着红婚服站在门口,笑着。


“云雷”两个字,颤抖的声音,杨九郎忍着自己的泪。


“郎哥哥,明日我就要进宫了,这是我做的婚服,为你做的,今晚穿来给你看”


张云雷牵起杨九郎的手进了屋。两个人并肩,张云雷把头靠在杨九郎身上。


“九郎,十一年了,咱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相偎相依,谁知命运捉弄,九郎哥哥,此生你我缘浅,不过雷雷的心永远在你这”


杨九郎紧紧搂着身侧的人,他今天真的好看极了。


“雷雷,若是有人欺负你了,不管是谁都要告诉我,只要你过得开心,如果谁让我的雷雷受了委屈,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他”


“嗯”


离了你,哪还有开心。


这个皇上和杨九郎年纪相仿,虽没有杨九郎那般温柔细心却极宠爱张云雷。


侍寝之后的第二天,张云雷被封了贵人,杨九郎被封为镇国将军。


张云雷不是没想过自尽,可是后妃自尽是大罪,自己一死没什么,可是现在来说,杨九郎就是他的家人,杨家就是他的娘家,他不可能伤害他的九郎哥哥,即使他没能护住自己。


不过,你护了我十几年,以后换我护着你。只为那一句,任他明月下西楼。


张云雷站在正殿的角落,看见下了朝的杨九郎。他穿这身朝服真的好看,威武庄严。


杨九郎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有人看他,回了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心下失落。


日子就这样过着,张云雷倍受宠爱,一天两天没关系,一月两月也可以,一年两年便不可能安生了。


张云雷进宫两年了,杨九郎从四品官升到如今的正二品,每每躲在角落看杨九郎下朝,张云雷一天都是欢喜的。张云雷从没争过什么宠爱,可是为了前朝的九郎,他也不能对皇上过于冷漠。


帝王薄情,张云雷早就知道,一个皇上能宠爱他两年已经是天恩了。可是当张云雷听说杨九郎被皇后之父诬陷,自己只能用自己去换杨九郎的平安。


张云雷拿着笛子站在湖心亭,红纱若隐若现,发丝散着,随着垂柳轻舞。他没有吹长相思,因为那是给九郎哥哥一个人的。


可不管什么曲子,此人此景也足够摄人心魄了。皇上环着张云雷的细腰,魅惑却闲淡安宁,星眸轻闪,红唇轻启,软糯糯的陛下便是神仙来了也抵不住。


张云雷受着疼,抓着床单,可是唇边却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九郎不知为何皇上细查了自己的案子,也还了自己的清白。


御书房里杨九郎负手而立,张云雷研着磨,杨九郎看见皇上的手抓住张云雷细白的腕子。张云雷笑如春花,收回了手。


“皇上与杨大人议事,臣妾先告退了”


张云雷从杨九郎身边走过,四目相视。


有这样一个人,你与他相知相爱,他就是你活着的意义,即使爱到入骨,你们却只能分开,心中的歇斯底里愤恨伤悲压抑无奈,全在这一眼。


杨九郎几乎是从马车上摔下的,幸而手下扶着。好久没见的他,瘦了许多,出了门口的轻咳差点逼出杨九郎的眼泪。


杨九郎抱着张云雷的衣服,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依旧唤着他的乳名,像小时候那样。他多想回到十年前,清晨,淘气的小娃娃趴在他的身上捏他的鼻子,扭他的耳朵,再唤一声哥哥。




皇上一进张云雷的寝宫就给了张云雷一巴掌,张云雷顺势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


张云雷擦擦嘴角站起来,“不知皇上为何动怒,臣妾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什么,你这个罪臣余孽”皇上扔了几本奏折出来,张云雷捡起来一看,全是上奏说他是相府少爷,罪臣余孽。


张云雷拿着奏折哼笑一声,皇上不解。


“你笑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上,臣妾若是相府余孽,为何还能在皇上身边伺候,说句不敬的话,杀父之仇,谁能忘。臣妾若是相府余孽,如何会在杨将军府上,当年是杨老将军奉旨屠了相府,那杨九郎也算是仇人,况且,这些上奏的大人都没有证据,而且,这奏折上的话都是一样的,皇上,这明显就是污蔑啊。臣妾冤枉。”


张云雷梨花带雨悲悲切切地说了一番,字字句句在理,我见犹怜的模样如何让皇上不心软呢。


皇上把张云雷扶起来,张云雷的身上漫着花香,白皙的脸颊被打红,皇上怜惜地搂在怀里。什么都不如枕边风管用,第二天张云雷还没起,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就已经到刑场了。


可是张云雷祸水的名号是落下了,狐媚惑主,妲己褒姒的名头如今张云雷也承了一个。


背什么身份不重要,只要能护着他就好。


不过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人说他的身份,张云雷也不得不寻思了。



杨九郎渐渐代替了父亲的位置,在朝堂上站稳一席之地。


不过皇后之父依旧是处处刁难杨九郎,甚至杨九郎上次出征差点回不来。


张云雷端着他叫人精心调配的“毒药”,这药是皇后叫人送来的,张云雷安排了人指认皇后。


“云雷,云雷你别吓朕”


张云雷躺在皇上怀里,面无血色,“陛下,臣妾怕是,,,可不可以求皇上一件事”


“你说,云雷,朕什么都答应你”


“臣妾,臣妾想再见见杨将军,毕竟他是臣妾唯一的亲人了”


“好好好,朕这就召杨将军入宫”


杨九郎跪在张云雷床边忍着自己的哭声,毕竟皇上还在一边,可是眼泪真真是忍不住的。张云雷握着杨九郎的手,杨九郎只觉得什么东西递到自己的手心,张云雷眼神也不一样了一下,杨九郎懂了,藏好了便退下了。最后张云雷还紧紧握了下杨九郎的手,弯着嘴角对他笑笑,杨九郎便放下心来。你不说话我也懂。


那纸条告诉杨九郎皇后之父的罪证在哪里,前朝后宫一起,皇后被打入冷宫那天张云雷伏在皇上怀里,第二天,杨九郎穿上了一品武将的官服。


张云雷一直叫人暗查自己的身份,却什么下落都没有。张云雷也知道,真相可能只有杨九郎知道,而杨九郎只可能告诉自己。


张云雷靠着书架出神,不小心碰了书架后的旧烛台,谁知那烛台一动竟有个入口。张云雷叫下人都退下,锁了门。拿着蜡烛探探,是一条密道。


张云雷住的宫殿在宫墙边,不远的路程密道就到头了,在这密道里蜡烛不熄,必定是特意修的。张云雷不知道这殿里曾住的什么人,也不知道这密道用来做什么。不过是通往宫外的,拨开出口的干柴,是片庄稼地,张云雷大概看了一下,是集市边上的,那就说明这里离杨九郎的将军府不远。


张云雷匆忙回去了,躺在床上难眠。


杨九郎下朝的时候就看见子霜,张云雷从杨府带的贴身丫鬟。


“将军冒犯,贵人说他的戒指掉这边了,叫奴婢来找”


杨九郎一低头,就在她脚下。杨九郎弯腰捡起来递过去,同时手心又被塞进来什么东西,幸亏朝服衣袖遮着,丫鬟道了谢赶忙走了。


“明日三更,相府旧宅”杨九郎不知张云雷为何给自己这个纸条,相府,难不成他是想起来了?杨九郎拿出怀里的玉佩,真相早晚都得告诉他。


第二天张云雷借口身体不适给皇上推到别人那里,早早熄了灯。不过张云雷可没睡,近了三更便起身了。换了在杨府时候的衣服,独自顺着密道出去。


杨九郎也穿着暗色的衣服,别叫人看见。杨九郎不知道张云雷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见见日思夜想的人了。


杨九郎到了相府旧宅,破乱不堪,十几年前场景还历历在目,不由得让杨九郎有些胆战心惊。


“云雷?雷雷?”杨九郎进了院子小声唤着。


杨九郎走到里门,里面就是他把张云雷救走的院子。杨九郎听见有喘气声,“云雷,是你吗?”


杨九郎进里一看,借着月光,张云雷坐在地上抱着头。


“雷雷,雷雷”杨九郎忙扑了过去抱着张云雷。张云雷不停抖,喘着粗气。


“没事没事,哥哥在哥哥在,雷雷不怕雷雷不想不想了啊”杨九郎也慌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张云雷从没回过这里,可是一进这大门,记忆就像洪水猛兽把张云雷撞倒在地,他不想要的那段记忆任性地跑回他的脑子里。


许久,张云雷平静了些,“九郎,叫我磊磊”


杨九郎惊出了一身汗,张云雷望着他,杨九郎叹了口气,“磊磊”


天很黑,可是张云雷的眼泪反着月光叫杨九郎的心堕入寒冰。张云雷抓着杨九郎的衣服,崩溃地哭,仿佛整个人的力气都化在这千行泪里。


杨九郎拿出玉佩,“这玉佩是当年你身上的,如今你想起来了,物归原主”杨九郎擦擦眼泪,手上依旧搂着张云雷起伏的肩膀,“对不起,磊磊,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可是我怕,怕你恨我,怕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对不起。我把你抱回家,给你改了名字和身份,可我还是没能阻止你远离这份记忆,我甚至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仇人,对不起”


张云雷摩挲着玉佩上的磊字,“我不恨你,谢谢你救了我,这么多年照顾我”


张云雷扶着杨九郎的肩膀站了起来,踉跄着走了出去。


张云雷躺在皇上身边,九郎宠他爱他,不让他习武,不想让他被仇恨牵绊,可是张云雷还是怪自己不忠不孝。



杨九郎随着皇上和后妃入寺祈福。


张云雷带着子霜去了寺庙后的山坡。张云雷最近看起来心情好些,四下无人,跳到坡下面的溪边,可是上来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上来了。


一只熟悉的手伸过来,张云雷抓住,杨九郎一把把人拉上来搂怀里。张云雷赶忙推开理理衣服匆忙走了。



“皇上,人家不舒服,叫杨将军下去吧”御书房,张云雷靠在皇上怀里,跟皇上娇滴滴的撒娇。


杨九郎心里顿生波涛,不过还是咬咬牙出去了。刚到门口就听见更羞耻的声音,紧走几步走远些。


张云雷也再没去和杨九郎见面。


君王不早朝这事儿在杨玉环之后可是发生在张云雷这了。


杨九郎不知道张云雷为什么突然这样,他明明是让自己替他寻了奇绝的毒药来报仇,如今怎么会如此。杨九郎知道张云雷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放弃人性的人,却如何也想不通为何。


杨九郎出征那天皇上牵着张云雷的手在城墙上为他送别。杨九郎看得出张云雷的不舍,他还是他的云雷,杨九郎一直信他。


杨九郎刚走了一天就收到信,皇上定了张云雷相府余孽的罪,斩立决。


“返程”


“将军,不可啊”


“回程”杨九郎红着眼睛,谁叫你受了委屈,我拼了命也得杀了他。


与此同时,张云雷收到杨九郎意图谋反被先斩后奏的消息。


张云雷身穿重孝,“九郎,你为何这么傻呢”


事情还要说到张云雷知道真相之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人偷偷私会的事不知是哪个早就眼红的人上报了皇上。杨九郎功高盖主的名头皇上早就看不顺眼了,加了这件大事是彻底惹怒了皇上。


皇上许久没来张云雷殿里,张云雷近日老是惴惴不安的。


“主儿”子霜会了暗使后跑回来。


“怎么样?”


“主儿,不好了,下月杨将军出征皇上就会叫人给杨将军送信,说皇上定了贵人相府余孽的罪,若是杨将军不归便饶他一命,若不然,要叫杨将军有去无回”


张云雷按着椅边,杨九郎必然会选他啊。这才有了后面张云雷主动和皇上亲近的事,他想让杨九郎恨自己,让杨九郎觉得自己就是为了荣华可以放弃本性的人。可是杨九郎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那个爱惜一花一朵心存善念洒脱无邪的辫儿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杨九郎赶到城墙下的时候地下是一滩血红,他看见白影飘落,却如何也抓不住。白衣浸了血,比那日的婚服还要艳丽。杨九郎在雨中抱起张云雷,举着虎符下令攻入城门。进宫前的那天张云雷看到了《写情》那篇杨九郎的泪迹,却没看到后一页杨九郎写的,“他若待你不好,我必反”


杨九郎的剑抵在皇上的脖子上,其实不用杨九郎动手,只要再晚半月,张云雷下的毒就足够杀了皇上,可上天总这么捉弄人,好人走在坏人前面。


“今日我就要为云雷和他的家人报仇”


“杨九郎,你真是重情重义啊。这段时间朕还真以为张云雷转了性,竟然如此殷勤,可是直到那晚他梦里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朕堂堂一国之君那么宠爱他他竟然一点都不动摇”


“你处死他全家,把他从心爱的人身边抢走,要他对你有所感恩,别做梦了”


“后来朕知道了他给朕下毒,是你们一起谋划的吧,害朕的人都不得好死,杨九郎,你知道后来我怎么折磨他的吗”皇上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如疯了一般。


“朕把他绑在龙床上,没日没夜地折磨他,凌辱他,打他骂他,我告诉他你死了,告诉他你被我杀了,死无全尸,他哭都哭不出来了,没等朕叫人押着就跑到城墙上跳了下去,哈哈哈哈哈哈”


杨九郎怒不可遏,一剑斩了这昏君。


风雨很大,就像杨九郎把云雷这个名字给怀里的小娃娃那天。



半年后


如人间仙境的山坳,一处楼阁出世地存在。


“这是哪儿?”


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仍旧如水澄澈。


“这是我们家”


“你是谁?”


“我是杨九郎啊”


“那我呢?”


“你是张云雷”


“哦,你是我什么人啊,为何照顾我?”


“我是你夫君”


“我呢”


“你是我夫人呗,小傻子”



回忆是自己出现在脑海里的,至于你想不想忘记取决于自己。何必苦了自己,逼着自己去面对痛苦不堪的往事,也是徒增烦恼。


很多事很多人已无法挽回,真真假假,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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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情

唐 · 李益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如果那个人还在身边,我愿意原谅上天给的那些痛苦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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