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九辫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文笔粗糙,不喜勿喷,4k粉了,谢谢大家❤

 

历史背景架空,近似五代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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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天下大势算是最不可控的,都说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可是肉骨凡胎,谁又能掌控得了风云诡谲,世事变幻。

 

张云雷坐在装饰做工华丽精致的马车里,车撵轻摇。张云雷撩开车帘向外打量,此处是吴国的都城扬州。果真如听闻那般,繁华热闹。百姓中流传一句话,杨吴之地,有君文王,祥平盛强。

 

自从吴文王杨九郎继位,本就实力雄厚的吴国迅速发展,如今在经济农业方面都是五国里最强的,虽然其他几位国君不想承认,不过这事实张云雷一进城门就了然了。

 

百姓脸上的幸福笑容是在楚地难以见到的,穿着也比楚国百姓光鲜许多。建筑典雅有致,大部分继承了汉唐建筑风格。虽然吴比楚的国土小,但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来到扬州张云雷才看到了安居乐业的希望。

 

张云雷放下车帘,身旁是楚穆王马殷亲赐的祥云杖节,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路途跋涉,张云雷早已疲惫,奈何肩有重任,想小憩一刻也不能,眉间紧锁,一闭眼就是临行前国君的交待。都以为他是献城说和的使臣,他愿拼尽全力做不辱使命的唐雎,可是楚穆王却私下命他做荆轲。

 

马车终是到了吴宫,张云雷自认不是壮士,但早已抱了一去不复还的心思。

 

杨九郎在宫女的侍奉下穿戴好朝服,先去了养居殿,宰相已在等候。

 

“参见陛下”

 

“免礼”杨九郎迈着大步坐在上座,面色有些凝重。“今日楚国使臣前来,宰相有什么看法”

 

“回陛下,老臣以为,此次马楚主动献城,必当不怀好意。”宰相是吴国三代老臣,鞠躬尽瘁,忠心耿耿。

 

“这是自然,我国素来和楚往来甚少,突然示好别有居心是不用怀疑”

 

“覃州和岘城临卫国,两城与吴刚好将卫国围住,如果陛下接受,必然引起卫国不满,楚王是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啊”

 

杨九郎思索良久,“使臣是谁?”

 

“随阳君张云雷”

 

杨九郎眼神惊诧,他自然是听说过这个人物,能言善辩,慧心妙舌。楚王愚钝,把先王笼络的各国人脉全部毁坏,张云雷本是平民,后来巧遇楚国大夫这个伯乐,将他举荐给楚王。


张云雷出使北齐名声大噪,全凭一张嘴就用一箱南珠换了四城,开通了楚国北上的商路,而后张云雷借鉴合纵之法帮助楚国收复几个割据小国,楚王封了他最高的名号,随阳君,将一统天下的希冀寄托在张云雷身上。张云雷虽只双十年纪,实力不容小觑。此次前来,杨九郎琢磨着如何对付这个狠角色。


 

张云雷入了宫门,走在长廊,张云雷抬头,在宫墙之间,天是方的,迈入楚宫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付出一切的他。他对楚王早已失望至极,心下明知楚国大势已去,却不得不为少些生灵涂炭尽绵薄之力。

 

张云雷双手拿着地图,大殿面前迎,静谧森严,称不上富丽堂皇,但气势雄伟。张云雷深呼一口气,昂首走进去。杨九郎是张云雷欣赏的国君,虽未曾谋面,张云雷早就听说过他治国有方,智勇双全。尤其今日一见都城扬州城貌,更加佩服这位年轻的国君,甚至有那么一瞬心里闪过一丝想法,若是有此明君辅佐,定能成一番事业,此生无憾。

 

迈进大殿之门,张云雷清了脑子里所有杂念,如同每次出使,只达自己的目的。

 

杨九郎端坐在上,看张云雷迈着稳重的步伐双手端着锦帛。杨九郎端详着他,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相似,容貌清俊。不过瘦弱的身躯伴着强大的气场着实有些吓到杨九郎,张云雷微微颔着头,虽未正视但是杨九郎感受的到他眼神坚定。

 

“楚国使臣张云雷参见吴王陛下”

 

杨九郎思绪飘忽,没有多想,只是被他目下无尘的气派占据了心。

 

张云雷礼仪有尺有度,不卑不亢。杨九郎迟迟不应,张云雷心里觉得是杨九郎的下马威,不过杨九郎并非此意。两个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像极了唐玄奘入了西凉女国的场景。杨九郎身边的侍从提醒了几句杨九郎才返过神。

 

“免礼”

 

“谢陛下”

 

“随阳君果然名不虚传”张云雷有些高傲的样子让杨九郎提起很大兴趣,他不同之前来过的使者那样低眉顺眼,到底是大国使者,还是有底气。

 

“陛下褒奖,微臣不敢,此行前来,奉我王之命,以覃州岘城相送,望吴楚两国结好共荣”

 

张云雷将地图举过头顶,等着大监接过去。张云雷想起愚笨的楚王竟然还告诉自己用图穷匕见那一套,若是张云雷听了话,早命丧于此了。

 

杨九郎展开地图看了看,还时不时微微抬头打量下面的张云雷,他颔首而立,衣着不是华贵的布料,但是素雅别致。头上别着翡翠簪子,又显得朝气。没有过多装饰,但是就那么不俗。


他看起来聪慧,但不锐利,融融的带着令人着迷的神秘和风韵。

 

许久,地图杨九郎没怎么看,张云雷倒是被他看个仔细。

 

“地图寡人已经看过了,交城之事日后再议,随阳君旅途奔波想来定是疲累了,寡人命人安排了住处,随阳君暂且休息”

 

杨九郎这样说了张云雷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身份在那,谢了恩便跟着几个大监去了住处。

 

下了朝,杨九郎屏退下人一个人在书房,心思烦乱。

 

张云雷在住处确定四下无人,将头上的碧色簪子拿下来,这不是翡翠,而是特质材料做的空心簪子,进宫前要搜身,这房屋也没有一点可以当作凶器的东西,不过谁会料到毒针藏在发簪里。张云雷拿着毒针苦笑,自己慈悲之心,连只飞虫都没打死过,如今竟要他杀人,而且还是个好人。他尽心的国君命没练过武的张云雷做刺客,分明是把他往绝路上逼,自己为楚国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就是这个,想到此张云雷更是难眠,更漏夜雨。

 

夜深,张云雷浅浅的梦里也下着雨,头上遮来一把伞,“小心着凉”,声音怎的如此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次日张云雷早早便起来,宫人来服侍的时候他已经穿戴好,用过早膳等着杨九郎传召。可是张云雷等到下午依然没人通报。张云雷用一锭银子给负责照顾自己的大监,大监打听之后说今日陛下公事繁忙,且不召见。

 

张云雷又不能自己去找,只好等着。在庭院转一转,这应该是张云雷出使这么多国家住的最好的了,这屋子院子倒像是后妃的宫殿。宫人都十分恭敬,张云雷鲜少在别国这样自在,甚至胜于在楚宫。楚王重色,宫里宫女繁多,打扮得也花枝招展,穿着艳丽暴露,但是这宫里宫人不多,而且宫女打扮清新可爱,交领宫装,双边发髻,缀着几朵浅色绒花,让人看了也不厌恶。

 

张云雷见不到杨九郎也没什么办法,翻翻书架上的书,有些心绪不安。

 

第二天张云雷又是早早起来,不过一上午杨九郎依旧没有召见。杨九郎下了朝路过张云雷住的院子,不召见也是缓兵之计,加上大臣们的劝谏,故意给张云雷难堪。

 

张云雷又在院子转了一天,大概也明白了杨九郎的意思,上赶着送礼人还不愿意收,说来可笑。

 

张云雷用一锭金子让那个大监带他在庭院门外的湖边亭子待会。不多时,一行人过来,这样的阵势除了杨九郎还会是谁,大监提醒张云雷拉着他回去,张云雷镇定自若,依旧站在湖边背着手,直到杨九郎走近。


张云雷身边的大监急忙行礼,杨九郎咳嗽一声,张云雷缓缓转过身。


“参见陛下”


“张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陛下叫微臣名字就好了”张云雷行了个拱手礼,面带微笑。


“张大人可是有着楚最高的封号,怎能直称姓名”


“陛下,臣非春申孟尝,担不起什么封号,陛下不嫌弃就称呼云雷就好”


杨九郎见张云雷今日和前天朝堂之上完全不一样,笑起来暖暖的。张云雷也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看杨九郎,他面相温和,但是总是透着不怒自威。


“天色已晚,云雷不在殿内休息,在此为何,是寡人安排的住处住不惯”


“不敢,陛下周到,微臣感激不尽,微臣看湖心莲花开的正好,忘了时间”

杨九郎走近站在张云雷身侧,正值盛夏,荷塘月色美不胜收。


“陛下您看,那莲花心有只小龟”张云雷抬手一指,杨九郎顺着看过去,果真。


“是啊,平时都没细看过”


“微臣在这看了好一会,这小龟眼小嘴小的,挺好玩的”


“放肆”侍卫在一旁开口,杨九郎抬手制止了。张云雷在一旁用余光瞥杨九郎,微微笑着。


“云雷不会在这就看这一只龟吧”


“那倒没有,陛下看那边还有条金鱼,那金鱼一直在莲花周围,衔着食,不过那小龟不肯下去,若是它愿意动一动,没准那条小鱼都是它的了”


杨九郎笑笑,“随寡人来吧”


张云雷跟着杨九郎去了书房,杨九郎呷了一口大监奉上的茶。


“你怎么知道寡人会经过那儿”


杨九郎给张云雷个手势,保持行礼姿势的张云雷站起身。


“微臣不知”


“那你为何在那里等寡人”


“陛下,臣是使者不是军师,没有卧龙之智,所以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杨九郎当然不信,张云雷也当然知道杨九郎不会信,不过聪明人之间的对话,说的与不说的总是两层意思。


安静片刻,张云雷撩袍下跪,“陛下若是不应我楚献城,烦请早日归还地图和通关文牒”


“哦?如果寡人不应,张大人如何交差”


“以死谢罪”


杨九郎没想到张云雷会这样说,“这未免言重了吧”


“臣不比相如,但心有同志,完璧不能归赵,相如便不归。如今云雷有辱使命,怎有颜面归楚”


此番气节真真让杨九郎佩服,绕过桌子扶起张云雷,张云雷袖内藏针,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是张云雷对上杨九郎的眼神,却怎么也动不了手。


“云雷?云雷?”杨九郎见张云雷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唤了两声。


“陛下,云雷冒犯”


“无妨”杨九郎重新坐回位子上,展开地图。“你要我应,就给我个应下的理由”


“因为陛下是杨九郎”


杨九郎半抬着头,“你好大胆”,语气没有愤怒,很平淡不过很威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吴楚还未交兵。”


“那你解释一下寡人是杨九郎这句话何意”


“陛下当年守孝继位对着文武百官说了这句,次年大兴变革说了这句,灭了小国时也说了这句,陛下励精图治,英明神武,但是在云雷心中,都比不过这句我是杨九郎”


“你这算是阿谀奉承吗”


“陛下如果觉得是那便是吧”“利弊之间不用臣多说陛下也知道,白得两城何乐不为,若是陛下与卫交好 这两城的价值就不止两座城了,若是不能,吴还会怕卫国吗”


张云雷无论说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语气,面不改色,有二十岁少年身上少见的沉稳。


“寡人应下了,待签了通关文牒张大人便可回国复命”


“多谢陛下,臣告退”


张云雷往外走,不过步伐缓慢,欲言又止,杨九郎想开口问句,张云雷突然快了步子走出去。


书房蜡烛燃烬几支,昏暗的烛光下杨九郎靠在椅背,继位三年,从人心涣散的朝堂到万民归心,这一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他一直告诉自己一句话,你是杨九郎,所以不可以放弃。


今天张云雷的一番话触到了杨九郎隐藏三年的弱处,他一直把自己包装成无所不能的刺猬,他要为这个国负责,为百姓负责,不能软弱不能停歇。


张云雷回屋想起刚刚杨九郎动容的脸色,当年他也是二十岁,顶着背叛质疑,撑起这个国。杀了他,张云雷怎么可能平安回去,不杀他,回去也难逃一死。张云雷心里有了决定,自从决意来吴国,这是第一个安稳睡觉的夜晚。


又是一个下着雨的梦,不过这次没有淋雨,而是一个温暖的屋子,张云雷觉得很惬意,好像有个怀抱搂着自己。有一丝凉风,吹得张云雷一个冷战。醒了才发现是窗户被刮开了,下地关了窗子。

张云雷吃过早饭刚要到院子里转转,杨九郎竟然来了,还不让人出声。


“陛下,这,这是?”杨九郎鬼鬼祟祟的拉着张云雷进了屋。


“别提了,那帮老臣又要给我选妃,我这不一下朝就跑出来了么,我在你这避一避”


杨九郎瘫在张云雷常坐的椅子上,拿起茶杯就喝,张云雷刚要拦着,杨九郎都喝完了,张云雷也不能再说那是自己喝过的。


“陛下,听说后宫空缺,陛下为何不选妃啊”


“不想选就不选呗,之前推脱守孝,如今三年已过,那帮老臣就按捺不住了,三天两头送来一帮少年少女的,烦死了”


张云雷想来看杨九郎抱怨定是很难得吧,就像邻家哥哥没有追到心仪的小妹,还带着委屈。


“坐吧”


“云雷不敢”


“今天就当是朋友,我在这还能轻松待会”


“陛下怎么信得过云雷一个外人”张云雷坐在下座,依旧是恭敬之态。


“信不信得过我心里自有打算”


“陛下就没有一个中意的?”


“没有,没感觉”


“可是历来君主的婚事哪有自己做主的”


“我就偏偏自己做主,云雷你说,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多难受啊”


“也是”


“对呗,就比如你我,我和你在一块就很舒服,就不像和别人,老是得端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很信任你,,,”


杨九郎说了一半才发现话语有点不对,赶紧拿起茶杯喝了好几口。张云雷衣袖里的手心出了汗,思绪盘旋。


杨九郎和张云雷谈天论地,不知不觉竟聊了一个多时辰。


“陛下,您怎么在这啊”几个老臣竟然找来这,杨九郎捂着额头,一脸无奈,张云雷见状偷笑,这样子就像偷吃糖的孩子被爹娘抓住了似的。


张云雷起身,“陛下,您还是回去吧”


几个老臣规规矩矩跪在下面,杨九郎哭笑不得的。


“陛下,后宫空缺这不合情理啊”


“这是寡人家事,你们,你们,,,”杨九郎指着地下的几个老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陛下,先王嘱托,臣等不敢懈怠”


杨九郎叉着腰,转头看见张云雷在一边憋笑,“你还笑”,杨九郎小声地嗔怪了句,张云雷摇摇头还是忍不住。


“寡人问你们,要寡人怎么样你们才能罢休”


“填充后宫”异口同声的,杨九郎上朝都没这么齐。


“寡人自己选可以不”


“那是自然”


杨九郎咬咬嘴唇,一转头,嘴角一弯拉过张云雷,“那好,我选他了”


四个老臣和张云雷,一样的表情。杨九郎得意洋洋的看着张云雷惊讶的表情。


“陛下,张大人乃是楚国使臣”


“寡人知道”


两句话过后张云雷才清醒过来,甩开杨九郎的手跪下来。


“陛下抬爱,云雷愧不敢当”


“你们要我自己选我就选他,要不你们就给我退下,那些少年少女都弄走,反正我就要他一个”


杨九郎这样说了,几个大臣只好讪讪地退出去了。杨九郎见他们走了急忙扶起张云雷。


张云雷脸很红,不过自己不知道,杨九郎脸也红,自己也不知道。


张云雷退了一步躲开杨九郎的搀扶。杨九郎有点尴尬,“谢谢你”


“啊?臣不敢,陛下恕罪”


杨九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离开。



拿着张云雷的通关文牒,杨九郎就是不想签。


“参见陛下”张云雷点了灯,深更半夜的,杨九郎怎么突然来了。


“我来给你送这个”


杨九郎拿出文牒递给张云雷,张云雷笑着接过去,杨九郎心里不太舒服。


“何时启程”


“尽快吧,楚王还在等臣的消息”


杨九郎犹犹豫豫在屋子里踱步,张云雷一直站在那里。


“此一别,,,”杨九郎顿住,不知后半句怎么说出口。


“云雷叩谢陛下多日照拂”


“云雷,我们还能再见吗”杨九郎不知道自己鼓起多大勇气问出这句,张云雷也有点吓到了。


“陛下,两国不和方要使臣,若是再见恐又是天下不平,如此,不如不见”


“你真是时时刻刻记着国家百姓”


张云雷低头不语,其实他心里不想这样回答的,可是他的回答是事实。


“罢了,你早些歇息”



张云雷拿了通关文牒要走了,杨九郎亲自相送。


“陛下亲自相送,云雷受宠若惊”


“一路平安”


张云雷转身要上马车,杨九郎突然拉住张云雷,张云雷急忙跪下,这众目睽睽的,如此拉扯算是失礼,失礼自然算在他的头上。


“云雷,君无戏言”


“谢陛下,陛下之意臣定会转达楚王”


“云雷,君无戏言”


杨九郎再说了一次,语气更加肯肯切切,张云雷拜了一拜,上车离开。


“我就选他,反正我就要他一个”你说的,是这句不是戏言对吗?


对。


扬尘而去的马车,依依不舍的眼神,人在很多时候弄不清自己的情愫,不过思念总是像迎着灯光的绸缎,再细密也会透出丝丝缕缕。


张云雷没能刺杀杨九郎,好在之前屡屡立功,楚王训斥了一顿也不再追究了。张云雷算是借酒消愁,还不如当初不入宫门,这样的国君不值得他呕心沥血。反过来想,若是不入深宫还见不到杨九郎。遗憾的是,除了句君无戏言,再没留下别的了。


“参见陛下”


杨九郎看都没看就把文书扔下去了,弄得使者十分尴尬。


“陛下,您这,,,”


“有什么啊,大不了出兵”杨九郎拂袖而去,撅了来访使者,老臣们只好尽力说和弥补。


杨九郎从来没如此任性过,后来大臣又提一次选妃,杨九郎大发雷霆,吓得百官不敢言语。


杨九郎回了书房写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杨九郎命人移走宫里所有的昙花,他不要昙花一现的惊艳,他相信他们会重逢。有时候,静默之后才蕴藏着深沉如海的情感。



各国形势时时有变,一年之后,楚王本想挑拨的卫国吴国两国反而成了合盟。张云雷看了文书笑起来,这个杨九郎,真有他的,把敌人变朋友,这个年少明君,渐渐成了张云雷心里的英雄。


张云雷服下楚王亲自斟满的酒,心内却没有悲伤,都是欢喜,因为他要再一次出使吴国。楚国边塞被侵,相比之下,仅有吴国可以相助,劝阻卫王停战。


“楚国使臣张云雷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杨九郎这次没有发呆,不过炽热的眼神比得过盛夏的日光。


张云雷呈上文书,说明来意。杨九郎命人把张云雷安置在一年前的住处。可是这次杨九郎没有晾着张云雷,刚刚日暮便召见了他。


“云雷,这一年,你还好吗”


“谢陛下关怀,很好”


“见你消瘦许多”


“陛下,恕臣鲁莽,公事在身,还请陛下,,,,”张云雷不是不想杨九郎,朝堂上见面,他就已经把思念化成一刻不想离开的注视。不过张云雷依旧是个使臣,王命在身。


“好,我们谈公事,文书我看了,还是那句话,给我个理由,让我劝卫王退兵的理由”


“没有理由”张云雷很少这样没有底气的说话,杨九郎心疼了一下,这不是他脑海里桀骜的张云雷。


“没有理由?那你凭什么要我应下”


“陛下,楚国大势已去,此番前来,实属王命难违,陛下,云雷只求一事”说罢张云雷跪在地上,“陛下,无论如何,都请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那后一句分明是带着哭腔的,张云雷跪着,杨九郎站起来,两个人第一次有这样明确的感觉,惺惺相惜。


“云雷,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的子民平安生活”


杨九郎过去搀扶,张云雷不起,抬着头,“陛下,不止你的子民,天下所有的子民”


“好,我答应你,云雷,快起来”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张云雷的背影落寞,杨九郎想着,他该是不识忧患的,天地一萧萧,护他平安喜乐。可是如今他年纪轻轻为国为民担忧,这样黯黯,叫人心疼。


张云雷踉跄着才走到住处,赶忙吃了药,捂着心口,不知多久才昏昏沉沉睡着。


还是下着雨的梦里,路很长,很空,没有伞也没有屋檐,张云雷跑着喊着,怎么也跑不到头,前面有个影子,衣摆飘着,张云雷想去抓住可就是抓不住。


“九郎”


张云雷身上都是冷汗,猛然惊醒,忙捂住嘴,自己刚才喊了什么,那个影子,是杨九郎?张云雷披着衣服下了地,点了蜡烛,倒了杯茶。忽地想起在这的第一个晚上梦里的那个声音,是杨九郎的声音,真的是杨九郎的声音。张云雷捧着茶杯,环视这间陈设毫无改变的屋子。


张云雷拿起书架上之前翻过的孙子兵法,虚实篇的折痕都未放下,“日有短长,月有死生”,张云雷极欣赏这一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这么多年交涉辩论,也见了不少国破家亡,除了情字,都是假的。


“卿为日月”张云雷发现折痕角落的四个小字,若不细看真还容易忽略,张云雷莫名地确信这是那个人留下的,此间的卿,是自己。


“卫国胜了”


“我知道”张云雷站在之前他调侃杨九郎的湖边,“也好”


“你的心思我倒是有些猜不到了”


杨九郎站在张云雷身侧,同他望向对岸。


“有什么猜不到的,一切自有定数”张云雷叹了口气,“陛下,臣告退”,转身回了庭院。


杨九郎看得出来张云雷近日脸色不好,只吩咐下去多做些可口的吃食,杨九郎只以为是水土不服,也没多想。


“不好了,陛下,有刺客”


大监慌忙来报,杨九郎提了床边佩剑出去。


“刺客在哪”


“回陛下,在,在张大人院里”


杨九郎赶到的时候张云雷肩膀流着血倒在地上。


“都愣着什么呢,快传太医”杨九郎近乎疯狂地下着命令,他害怕起来,在他面前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可是这样害怕还是第一次。


刺客被抓住的时候就咬了领口的剧毒,一具尸体也没法审,如今的线索就是躺在床上的张云雷。


张云雷醒的时候大监赶紧通知了杨九郎,杨九郎赶来的时候张云雷又晕过去了。


“陛下,张大人的脉象微弱,光是刀伤本是无大碍的,不过老臣查出他身中奇毒,若再无解药,恐命不久矣”


杨九郎听完如五雷轰顶,怪不得他脸色不好,怪不得见他走路有时扶着东西,云雷,你到底怎么了?


杨九郎没再离开,而是守着张云雷直到他醒。


“陛下,,,”张云雷虚弱到几乎起不来身,还要行礼,杨九郎赶忙把人按在床上。


“你躺着,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


张云雷摇摇头,杨九郎端过杯水,仔细给张云雷喂了些。


杨九郎什么都没问,张云雷先开口了。


“陛下,我知道自己时候不多了,尽快把真相告诉你,所以请宽恕我,礼节不到”


张云雷断断续续说着,杨九郎把人扶起来躺自己怀里,张云雷挣扎不动,也不想挣扎,这个怀抱,正是那个梦里雨夜的温暖怀抱,可能,我早就爱上你了。


“一年前,我来到这,一是献城,二是,楚王叫我秘密刺杀你”


“可是,,,”


“可是我没能下手,好在完成了一个任务。谁知一年后的今天,局势又生变故,我这次来,楚王给我的命令就是杀你。他要我服下毒药,若是不成便不给我解药。呵,他以为你不死就是我死,可是我杀了你我怎么可能活着回去,我算是白白为楚国尽心”


杨九郎一字一句听着,又拉了拉被子,怀里的人手凉的很,杨九郎努力想把自己的体温分给他一些。


“卫国得胜,楚王知道我是败军之将,便派了宫里的楚国细作来杀我,幸而大监及时赶到”


“云雷,你知道这毒的解药吗?”杨九郎并不关心他是来杀自己或者什么目的,他只关心怀里的人活着。


张云雷轻轻摇摇头,“这毒是楚宫独有的,解药自然也是,我带了些缓解药效的,可是也不能完全解”


张云雷感觉手背上落下什么东西,抬手一看,是泪水。“陛下,您,,,您怎么了”


“云雷,君无戏言,你记得吗”


张云雷感觉自己撑不住了,闭着眼睛,“记着,你说,你选我,你只要我一个”


张云雷说完就又在杨九郎怀里晕了过去。


杨九郎定是不愿意张云雷再回那刀山火海,可是没有解药他就没法活命,杨九郎叫人配了最好的药,最接近解药的药,好在起了些作用,张云雷养了几日可以下地了。



“陛下”


“又多礼,我不是叫你以后别行礼吗”


杨九郎把张云雷扶到床边,披上衣服。


“那怎么行,规矩礼节不能少”


“那你以后做了王后再行礼也不迟”


张云雷听了这话害羞地别过头,杨九郎弯下腰故意从下面看他。


“说什么呢,谁做王后”


“你呀,张云雷,做我杨九郎的王后”


“哎呀好了,叫人听见”张云雷忙捂住杨九郎的嘴,这动作反而更暧昧。

杨九郎笑嘻嘻地把人搂在怀里。


“陛下”


“不对,应该叫什么?”


“九郎”


“嗯”


“九郎,我,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太久了”


“不会的,云雷,你放心,我想到办法了”



杨九郎向楚国放出风声,说张云雷刺杀了杨九郎,举国发丧,并且派细作把张云雷送了回去。纸包不住火,张云雷得了解药解了毒,可是得知张云雷欺骗自己,楚王将张云雷关押起来。本来要处死,不过听闻杨九郎对张云雷有情,意欲用张云雷威胁杨九郎。


张云雷在牢里几次寻死,都被狱卒制止,楚王下令,不能让他死,因为他还有用。张云雷度日如年,自己不能成为威胁杨九郎的筹码。


杨九郎收到文书的时候牙都快咬碎了,十城换张云雷,在杨九郎那里别说几座城,就是天下都可以,可是这国不是他一个人的,是百姓的。老臣们在堂下七嘴八舌,不过都是劝杨九郎放弃张云雷。


不知为何,江山美人总是相侵。犹如三郎玉环,寻常夫妻对帝王而言,便是不寻常。


杨九郎心烦意乱,去了张云雷的住处。那里有张云雷的气息,让杨九郎静下心安下心的气息。


杨九郎翻开那本孙子兵法,一下就翻到折着那一页,“卿为日月,随杨朝暮”


卿为日月是杨九郎写的,后面四个字定是张云雷写的,随阳,是他的封号,如今,成了他告白的符号。


杨九郎合了书,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他杨九郎也要为了一个人不惜一切,调兵遣将,蓄势待发。


张云雷被绑着,上百射手在围着,杨九郎给张云雷一个笑,因为楚国太子就在他剑下。


“楚王,我要云雷,你要太子,如何?”楚国已是弹尽粮绝,楚王已经到了绝路,没有选择。


“杨九郎,我可以放了张云雷,不过你要退兵”


“没问题”


张云雷冲着杨九郎使劲摇头,杨九郎却一直点头。


杨九郎将兵调到都城城门五十里之外,迎回张云雷。


“九郎”


“云雷”张云雷身上受了很多伤,杨九郎赶紧把人抱回营地,准备回宫。


“九郎,你退了兵,那不是功亏一篑吗”


“云雷,我要的不是那个国,只不过一个你。”


又一个盛夏,那池荷开得最好。


张云雷气冲冲地回了寝殿,一个边疆小国派来一个女使臣,异域模样,风情独一。


杨九郎回了寝殿,地上枕头锦被乱着,“这是谁这么大胆”


杨九郎眉头一皱,吓得几个小宫女忙跪下,“回陛下,是,是王后”


一听是张云雷,杨九郎马上脸色就变了,“哦,王后啊,那算了吧,你们下去吧”


杨九郎叫人退下,捡了枕头被子进了里间,张云雷坐在雕花床头,表情不太好,杨九郎转转眼珠偷笑。


“夫人”


张云雷转过身去,嘴噘得能挂油瓶了。杨九郎挠挠头,夫人哪都好,就是属柠檬的,老是酸酸的。


“云雷?”


“雷雷?”


“宝贝儿?”


“行了,肉不肉麻”


张云雷开口应他就是还没怎么生气,杨九郎趁热打铁,放下被子凑过去。


“我宝贝又吃醋了啊”


张云雷拨开杨九郎不安分的手,“没”


杨九郎吐吐舌头,口是心非。


“那女使臣已经走了”


“谁叫她走的,你怎么不多看几眼呢”


“哎呀,我有这么好看的王后看她干嘛啊,是吧夫人”


“你出去睡吧,不让你看”


“那怎么行呢,好不容易娶回来的,我得天天抱着”


张云雷爱吃醋,杨九郎也顺着他的醋劲儿,每每张云雷气鼓鼓的娇俏样子,杨九郎都喜欢的紧。


“雷雷,你要是还不高兴我立马挥兵南下,平了那小国”


张云雷转过头,葱根似的细白手指点了杨九郎的脑袋一下,“得了,动不动就平了人家,你消停会儿吧,人家本就生存不易,你少让百姓受点苦吧”


杨九郎搂紧张云雷,“我真是命好,娶了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夫人”


“别哄我了”


“没哄你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以后不可以再扔被子了,我得惩罚你”


“杨九郎你出息了,还惩罚我”


张云雷手快的早就拧上了杨九郎的耳朵。


“啊啊,疼,还敢拧夫君耳朵,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九郎这大白天的你干嘛”


“该干嘛就干嘛”


揽枕北窗卧,郎来就侬嬉。



五年后,杨九郎灭楚卫两国,国君英明,王后贤良,子民安居乐业。

这盛世,还是要你和我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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